面对保加利亚的“二队”,朱家军依然无法实现进一球的公开誓言,更让没怎么嚷嚷的赢一场的心愿落了空。虽然我们对把进一球列为比赛的最高目标很不以为然,即使打破了欧洲门,甚至赢了一支欧洲球队又怎么地?不过,既然大家伙憋着劲要进一个球,场上的球员都拼了命,朱广沪也打出了几乎所有的进攻牌,却五战欧洲列强而始终不得入其门,这个问题倒值得拿出来讨论一番。
本来,在早春3月挑战西班牙和爱尔兰时,从球迷到球队,谁也没在意这个问题,人们只是祈祷别输得太难堪,彼时的欧洲门几乎高不可攀。然而,汉堡一役,青涩的德国队让一些人动了凡心,廉价的东亚二冠更激起了人们的虚荣心,根本忘了组建不久的朱家军还处于考察球员、完善阵容和打法的磨合阶段,从足协领导到朱广沪本人都急急忙忙地要求球队快出成绩。
难道仅仅几个月的光景,中国足球的水平就突飞猛进了,还是朱广沪真有点石成金的超自然魔力?其实,朱广沪自己应该清楚,国家队说起来是2月份扯旗的,但成年朱家军是在10月13日打德国队前,海外五虎聚齐后才算组成了最强阵容,青年朱家军更只存在了3个多月。最关键的是,成军以后,不论是哪支朱家军都没有系统训练过。从足球运动规律来说,这样的球队根本不是出成绩的时候,甚至都不应该频繁地拉出去比赛。
老朱同样应该清楚,虽然这几年他的快速捏合球队和临场指挥能力有了显著的提高,但在本质上他不是速成大师。中国也不是巴西,拥有那么多现成的优秀球员,只需要一位战术家整合一番就能披挂上阵了。当年在深圳,老朱花了差不多5年的时间才打造出一支能攻善守的铁军,在此过程中,老朱一方面依靠张海的财力网罗了原健力宝嫡系部队,另一方面下功夫将陈永强、李建华、杨光等一大批资质平平的二流球员调教成材。同时又在战术理念和打法方面,把单纯的防守反击升华到全攻全守。
这一切,都需要时间,更需要沉下心来悉心打磨、有序推进。可是,在赞助商关于中国之队一年必须至少打7场国际A级赛事的合同压力下,在中国足协指望靠国家队牌来遮羞提气的政绩诉求下,训练不足、人员不定的朱家军还是匆忙上阵了,又从单纯的练兵目的膨胀到对赢球的渴求。其实,虽然表面上看,这一年来朱家军表现不错,似乎只留下欧洲门一个遗憾。可是,这所谓的不错只是相对于过去一年各级国家队的大溃败而言,欧洲门固然屡撞不破,我们又曾打破过哪扇门?确实,朱家军拿了东亚两冠,但这能说我们已经打破了韩国门和日本门吗?
历届国家队教练都曾取得过一些不俗成绩,但说起来颇为可怜,他们无非是利用了某种时间差,即由于中国队总是在世界杯预选赛阶段就被淘汰,而足协又总是以匆忙组建新国家队的招数来转移人们的注意力,于是在世界杯结束后的那一年,趁着别人还在调整、酝酿,早熟的中国队便乘机赢球。此后,当别人渐入佳境时,中国队却每况愈下,在下一次的世界杯预赛上被人家痛扁。
这样的悲剧性轮回故事已经发生很多次了,现在还不好说朱家军一定会或不会落入这样的魔咒,但我们有必要作这样的预警,即使这么做会让人讨嫌。从实证的角度看,如果说要在欧洲攻破卡西利亚斯那样的龙门几近痴想的话,在本土,面对未上主力,也未尽全力的塞黑和保加利亚二队,中国队百般折腾也无所斩获则暴露了朱家军进攻体系、进攻方式的缺陷,而不只是球员能力的有限。
比如,朱家军显然走进了边路进攻的误区。本来,作为一种侧面迂回进攻手段,边路进攻只是中路正面攻击的辅助方式,谁都清楚,中路攻击更直接也更致命,只有在对方密集中路防守的情况下,才起用边路进攻以松动整个防线。但颇有点本末倒置地,在中国,人们一向推崇两翼齐飞战术,甚至想当然地称之为中国特色。在最近两场比赛中,朱家军最活跃的是孙继海、孙祥和王亮这3人,中路进攻形同虚设。本场比赛,绝大部分的攻势又都由两侧的孙祥和王亮策动,不幸的是,他们的攻击效率极低;更不幸的是,除了他们,中国队就鲜见其他攻击点,也少有其他进攻手段。
最终结果是,两场比赛180分钟时间,志在进球的朱家军所获得的得分良机还不如全力防守战德国时。面对如此尴尬的现实,或许人们该做这样的选择题了:是让朱广沪沉下心来再造一支健力宝式的铁军,还是让朱家军如马戏团般四处招摇,赚取一些廉价奖杯和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