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年前，15岁的杨扬怀着一个球星梦从内蒙古来到杭州，经过5年在南斯拉夫、保加利亚、香港的留学与闯荡，他的足球路却在十运会结束的那一刻似乎走到了尽头。
10月22日，杭州的天气一下子变冷了很多，一阵秋风过后，西湖边的梧桐树已经开始大片地落下，20岁的杨扬和女朋友偎依在西湖边的肯德基餐厅里，几天后，这对恋人就将暂时分别。女友的到来让杨扬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上午，他刚刚送走了几位一起“战斗”了五年的队友，“他们中肯定有人会踢不上球了，下次见面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说到这里时，杨扬的脸上掠过一丝忧愁。
家里花在我身上的钱已经十多万了，我却可能要失业了
五天前，杨扬和他的队友们在扬州战胜新疆队，赢得了浙江足球参加全运会决赛以来的第一场胜利。“赛前老板（宋卫平）的电话打到休息室里，他说如果再不胜一场，就让我们就地解散，回家的车票也自己买。”回忆起全运会，杨扬就像是经历了一场噩梦，“大家状态都不好，原以为我们能打进八强，甚至四强的。”
两天前，回到杭州的他们在开完总结会后宣布解散。“回家等通知吧。”这是俱乐部给他们的最后一句话。回家等通知，这其实就意味着他们和绿城说再见了。说到这里，杨扬的眼前一片迷茫，“五年了，如果当初不选择足球，我或许已经成为乒乓球名将了，现在家里花在我身上的钱已经十多万了，我却可能要失业了。”
由于全运会表现不佳，外加上队中几名出色球员都已经提到了绿城一队，杨扬和队友们进入职业队的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目前俱乐部正在同宁波一家企业谈转让明年踢乙级联赛的事情，而如果这条路也行不通的话。那他们就只能自找出路了。
十运会后，杨扬的“再后来”变得非常渺茫了
“我以前是练乒乓球的，后来因为喜欢足球而改练守门了，还曾获得过蓓蓓杯最佳守门员称号呢。”杨扬谈到他的过去，让我想到了这支队伍的从前——
2000年上半年，初涉足球的宋卫平拉上了张京天、南斯拉夫籍教练卡罗舍维奇，以及时任绿城俱乐部老总曾乐明，在杭州设擂面向全国招生1985、1986年龄段的球员，为十运会做准备。杨扬正是从当时的60多位应征者中脱颖而出的。
那年秋天，15岁的杨扬是在父母的带领下来到杭州的，这个眼目清秀的少数民族球员只踢了十分多钟就吸引了选秀总教头卡罗舍维奇的注意。在之后近一个月的考察中，杨扬一致被行家看好。
就这样，杨扬披上了绿城的战袍，之后他去了南斯拉夫、保加利亚留学，再后来他到香港联赛，再后来被克劳琛选入赴德国的大名单，再后来踢十运。但是，十运会后，杨扬的“再后来”却变得非常渺茫了。
如果当初被克劳琛选中情况就不一样了，一朝天子一朝臣啊
“如果当初被克劳琛选中，现在的情况可能就不一样了。踢足球的人就是一朝天子一朝臣啊。”杨扬感叹着。为了全运会，已被克劳琛圈入大名单的杨扬没有去参加国青队的选拔，也就此失去了在克劳琛面前展示的最好机会。
结束了全运会，结束了四年圈养般的生活后，杨扬于昨天踏上回内蒙古老家的归程，“在家除了保持状态外，就只能静静地等俱乐部和王导的电话了。”这或者就是杨扬在接下来的一个月中能做的事情。
在这支十运队中，杨扬还算一个出色者，但其命运依旧扑朔迷离。年初，他曾被主帅王政看中，调到中甲队训练，但很快又被调整回二线队。打完全运会后，中甲联赛也结束了，而绿城已明确明年一定要冲超，球队补充高水平内援是势在必行的事，杨扬想入选一队，机会并不太乐观。
20岁，杨扬对事业和前途虽然看不太清楚，但已经明显地感受到了生存的压力。进不了中甲队怎么办？“那……可能去香港踢球，或者去保加利亚吧！唉，这也只是自己想想的。”
赢了，就打理小包放假回家；输了，就要整大包走人了
十运会后，这支2000年7月组建赴南斯拉夫留学的球队，走到了命运的分岔路口。“这支队伍作为一个整体保留下来的意义已经没有，毕竟他们的当初就是为十运会而准备的。队员全部成材是不可能的，到这个时候也只能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绿城俱乐部总经理沈强是这支队伍的见证者，对队伍有很深的感情，他当然希望这些年轻人有个好前程，但现实也只能如此。
这支队伍组建5年，花费近1000万元，先后留学南斯拉夫(现塞黑)和保加利亚。队伍一路辛苦，走到今天实属不易。今年四月，在全运会预选赛上，浙江队最终通过附加赛才拿到了参加决赛阶段的入场券。
出线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的沈强感慨：“经历了这么多波折，如果还是出不了线的话，除了无法向老板交差外，也无法向这些小孩交待。”浙江队助理教练谭恩德事后回忆道：“当时的情况是，如果赢了，就打理小包放假回家；如果输了，就要整大包走人了。”那一次，球员们最终是打理小包回家过节了，但半年之后，球队还是逃不脱解散的命运。
在为全运会而生，又为全运会而死的队伍中，杨扬只是一个缩影
未来在哪里？杨扬说他自己也不明白，“我只是想继续踢球！”杨扬当初在体校是练乒乓球的，后来因为喜欢而开始踢足球。从最早的守门员到现在的前锋、边前卫，杨扬是千千万万个喜欢足球而当上运动员中的一个。只是他的人生路并不顺利。
现在，杨扬已经学会了调节自己的心情，不久前，绿城俱乐部联欢，杨扬的一首《十年》，让全场轰动。队员们都开玩笑地说，你去当歌星肯定比踢球更有出息，杨扬只能笑笑。
如今，杨扬的队友程谋议、曹轩、杨征和及兴华已经在中甲队踢上了比赛，而杨扬还只能继续等待。其实，在这支队伍中，像杨扬这样的队员太多太多，全运会后，他们都将面对人生的一次重要抉择。
未来在哪里？一支为全运会而生，又为全运会而死的队伍，以这样的方式开始和结束似乎太残酷了，而杨扬只是众多队员中的一个缩影。祝福他。
(记者李琛 都市快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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