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过四次全运会,总给我这样的感觉:在特定时间和地点,大口吞噬近半个月的鸡肋。腹胀、无味、甚至有呕吐的倾向,但我们又无法拒绝!因此,在全运赛场,能出现马俊仁这样的疯子;能出现刘永福、孙福明这样幽默的师徒,大有咀嚼山花野菜的享受!比如,有人多年后回忆南京的十运会,几百个金牌得主可能被淡忘,但哭让金牌的孙福明注定栩栩如生。
在我的印象里,没有任何一届全运会像十运会这样具有娱乐功能。在开幕式前,十运赛场已暗流汹涌。因裁判判罚尺度问题,运动员不停地大闹赛场。开幕式后,闹剧也在不断上演,其中以孙福明假摔事件最为著名。假摔和假球一样,可能不值得奇怪,但重赛可谓破了全运会“纪录”,它对中国竞技体育也很具有历史意义!可以想象,世界杯预选赛上,巴林和乌兹别克斯坦可以重赛,十运会上孙福明与闫思睿的+女子78公斤级柔道比赛可以重赛,那么,以后足球比赛再出现“渝沈之战”,重赛是不是也可能成为现实?
在十运会闹剧赛场上,如果说孙福明是主角,配角也都不甘示弱。女子自行车25公里计时赛里,云南选手杨丽梅因遭“暗算”,拒绝领奖;香港选手王晨也因为对裁判判罚不满,放弃铜牌争夺战,并扬言以后再也不参加国内比赛了!
当然,许多玄妙的比赛都与东道主有关,比如16日足球赛场上,东道主江苏队为避开山东与辽宁,与山东队在小组赛里精确地计算着各队比赛时间,最后以一副求败姿态如愿以偿。跆拳道赛场也怪味熏天,决赛前四名中三名意外弃权,东道主不战而胜……
孙福明假摔事件出现后,有人一针见血地指出:此事之所以成为惊天闹剧,责任全在媒体身上。摔跤、拳击等赛场上,假摔、弃权等现象是很普遍的,是符合潜规则的!没有媒体炒作,孙福明不会成为焦点人物。可是,如果媒体昨天在五台山体育场同时炒江苏队“假打”事件,十运会组委会是很难做出“重赛”决定的!也就是说,全运会某些赛场上公然谋杀公平与公正,每个东道主几乎都充当“帮凶”的角色!
这就是全运会,被权欲与利益扭曲的全运会!在南京的记者开玩笑,来采访全运会的老记者比年轻记者多,原因何在?尽管采访全运会如同嚼蜡,但能采访全运会却相当于享受一次“政治待遇”。此话从另一个侧面解析了全运会的本质:全运会是“举国体制”这棵大树上最大的果实,只有踩着“计划经济”高跷的人才能够到它!
何尝不是这样?大连实德与重庆力帆的较量,是徐明和尹明善这两个私营老板经济实力的比拼。而全运赛场上,广东与江苏掰手腕,是两个省体育局长的角力!前者是民,后者是官;前者拼的是市场,后者拼的是乌纱。全运会像不像市场经济与计划经济发生关系后诞生的怪胎?
既然是怪胎,我们当然能看到全运会的两副面孔。全运会也有市场。辽宁经济有困难,广东江苏财大气粗,他们就可以用钞票把辽宁运动员买过来。全运会是钱运会,钱是从哪里来的?既有政府拨款,也有市场开发。比如,至少辽宁可以把人才也当成“市场开发”。游戏规则允许协议培养,共同积分,那么,闫思睿作为解放军代表队“托管”的辽宁级运动员,她拿块金牌也是情理之中了。情理之中的事被“严打”,刘永福当然要感到委屈,因为“严打”的对象至少不该是他,而该是“怪胎”本身!因为刘永福也有自己的理由:为了保护身体有伤的孙福明,他才那样做的!全运会不是为奥运练兵吗?国内练兵的目的难道不是一致对外吗?
全运会究竟是讲规则的练兵,还是混沌无序的“内战”?究竟是在储备人才,还是在戕害人才,看来只有时间才能回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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