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社记者肖春飞
沸沸扬扬的十运会柔道假赛事件,以孙福明重赛时再次失利而告终,但关于此事的讨论还将进行下去,人们关注的是:全运会能否通过这一事件,将自己从信任危机的泥沼中拯救出来。
十运会开幕以来,引起广泛关注的,一是刘翔,一是各类丑闻。这无疑是一个让人不安的现象——如果丑闻成为一个醒目的标签,一个运动会怎么会有未来?
跟奥运会、世界杯相比,全运会缺乏更多亮点与广泛关注度,在体育传媒空前发达的今天,丑闻自然被炒作成了焦点。但是,全运会失去公信力,不能过多责怪媒体偶尔的放大,最主要的责任在其自身。
分析柔道假赛事件的前因后果,可以发现它折射出中国竞技体育太多的积弊,足以成为中国体育史上一件标志性事件。
这些积弊除了令人啼笑皆非的规则漏洞外,最值得注意的是造假者的肆无忌惮,而且有关方面事后反省时对此事不以为然,甚至认为全运会上造假者比比皆是,刘永福、孙福明只是运气不好。
可见,全运会一些比赛还真沦落成了一个封闭圈子里的江湖游戏,私下交易盛行,当事者掌握了比赛霸权,不希望外人评价与介入。事实上,柔道在中国群众基础很差,老百姓弄不懂复杂的规则,如果“假赛”稍微“真实”一点,这场复杂的金牌交易也许就皆大欢喜收场了。
可喜的是,组委会对此事的处理,应该说是很果断的,尤其可喜的是,这种果断处理充分考虑到了民怨——毕竟,体育不是体育圈的体育。
很多人都在思考2008年北京奥运会后全运会向何处去,其中一个共识就是改变计划经济年代政府办全运的模式,加大社会化、市场化步伐。要实现这种转变,体育圈全运会必须学会尊重甚至“讨好”圈子外的人,例如观众——从“假赛”事件来看,一些体育人还很缺乏这种意识——中国足球市场化的失败,是一个典型的反面例子。
但是,重赛无疑不能有效补救“假赛”导致的信任危机,有关部门应该采取更有力更坚决的措施。根治“金牌至上”症,还是得从金牌上入手,取消造假者的名次,由后面的选手递补——就像《天龙八部》里慕容复的绝技,“以彼之道,还施其身”。
现在人们都在声讨“双计分制”,实事求是地说,“双积分制”改变了当年解放军队与地方队抢夺选手的乱局,促进了中国体育人才交流。只是当初规则制订者没有考虑到规则可能存在的漏洞。
规则不完善,必然有人投机取巧。有制订规则的人,就有钻规则空子的人。在利益前面,道德自律哪是投机取巧的对手?
规则总是在磕磕碰碰中不断完善的,1904年美国圣路易斯堡奥运会,日本先后佐间代富士展示了自己的幽默:他在撑杆跳高比赛时,居然顺着杆子爬上去,然后翻过了横杆——所有人看得目瞪口呆,裁判们十分犯难:因为按照比赛规则,日本选手并没有违反规则!
这个日本人最终促进了撑杆跳规则的完善:撑杆比赛要有助跑,并且不能交替使用双手的动作。这项规则确定下来之后,一直延用到现在。
“假赛”事件应该成为全运会规则完善的一个契机,但此事带来的更大警示,一是如何改变地方体育政绩评价体制,一是如何改变对人——运动员、观众、赞助商——的漠视。以人为本,应当成为中国体育发展的一个主流理念。
对中国体育来说,最重要的不是奥运金牌,而是人们的信任、市场的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