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球如人生，有时你赢，有时你输，有时你不输也不赢，因为下雨了，比赛被取消了。”幸好这场最重要的“比赛”没被取消——在王超加盟水手队两年多之后的2003年11月，中国棒协才给予了这个“白头小子”闯荡美国职棒联盟的“合法身份”。
［文－记者 王游宇 图－记者 周唯］
王超诉说他的“棒球哲学”时，这个冬天的第一场大雪刚刚飘落。在天津南开大学旁的咖啡店里，王超忆起遥远的美国西部，炎热的凤凰城。他说那里没有冬天，没有雪，只有棒球和球棒清脆的撞击声。
他把双臂展开放在沙发靠背上，好长，跨度两米左右。作为一名棒球投手，王超现在是美国西雅图水手队的小联盟队员。冬夜静静的咖啡店里，人们也许还没意识到，这个少白头的小伙子，很有可能将是下一个在美国体坛开创大场面的中国人。
“我走向美国的棒球之路是从日本开始的。”2000年，他仅15岁，随中国队参加在日本举行的亚洲青年锦标赛，当时王超不是主投手，而是救援，仅投了几局，但场边美国西雅图水手队的星探记住了他的名字。2001年春天，水手队邀请王超和另一个北京少年投手徐钲去美国试训，试训地是水手队在凤凰城附近的基地。“当时就我们俩去的，还真有点激动，毕竟从小就向往去美国打棒球。”王超承认，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王超出生在棒球之家，父亲王长林原是北京棒球队的，母亲赵丽春入选过国家垒球队。他6岁上了北京丰台区的棒球学校，13岁就进了北京队。后来，他身高不断往上窜，人们对他的期望也开始爬升。如今，他身高已经到了1．97米，体重达90公斤，这种身体条件在亚洲投手中算是凤毛麟角了。
在美国试训仅20天，水手队就下了决心。2001年8月，水手队在西雅图宣布和王超签约，四年之约，签约金也不多，用王超的话说，“也就四五万美金”，但“中国大陆走向美国职棒的第一人”这个荣誉是无价的。
由于王超是以个人身份和水手签约的，而中国棒球协会一直以“王超和北京队有约在先，未征得中国棒协同意”为由，不承认他与水手队所签合同的合法性。水手队则认为：只要是未成年选手，征得他本人及其父母同意就行。后来，中美双方就此展开了几次磋商，美国职棒联盟还表示了歉意，但双方在两年多的时间里都没有消除分歧。直到2003年11月底，中国棒协和美国大联盟签署了一份全方位合作的协议，王超的“合法身份”问题才得以解决。
虽然最近才获得“合法身份”，但王超已在美国闯荡两年了，日子是如何过来的？
“我们每天5点半起床，吃好早点，收拾停当，7点半去跑步，回来后再休息一阵。9点多去练技术，练个把小时，然后打一场比赛，午饭后就没事了，想练力量或技术，自己去补课。”训练营的日子似乎很简单。当美国赛季结束后，王超就回国跟天津队训练。
王超说：“国内基本上采用的是‘日本式’训练法，非常在意小技术，但人练得会很苦。在日本，棒球手每天要练蹦跳400米，这在美国是不能想象的。”在天津和王超同屋的吕建刚有着同样的感慨。三年前曾效力名古屋中日队的吕建刚说：“我真羡慕王超，他的条件太好了，身高、体壮，这投手高一分就占一份便宜，而且还年轻，16岁就已经闯美国了。我当初去日本时已经20岁了，很多动作都定型了。他很幸运，去的是美国啊。”听他们聊训练方法，给人的印象是：“美式”寓练于乐，“日式”好勇斗狠。当然，在美国大联盟成名的日本投手不少，像洛杉矶道奇队的野茂英雄、吉井理人，“吉井有时可以投出时速160公里的快球，真了不起，但我不会走他们那种路子。”王超想得很明白，他的偶像是水手队主力投手加西亚，速度不算太快，但很准，而且变化球投得很好。“我到了水手队后，练得多的除了直球，就是变化球了。”
王超如果能把变化球练出来，就可以很快从水手队的金字塔体系中爬升上来。大联盟的30支队伍，每个队都有自己的小联盟队伍，一共有六级，依次是3Ａ、2Ａ、Ａ高、Ａ中、Ａ下和新秀级，每个级别都有联赛。王超2002年打的是新秀联赛，成绩还不错，都是救援上场，责任失分率在4左右。水手队在小联盟中实力是最强的，六级联赛，去年水手队在三个级别中夺冠，在另外三个级别中也都名列三甲。2003年，王超打过一段联赛后去了澳洲一个投手训练营，后来就直接回国了。而2004年，他要上的是第二级，Ａ下。
那么这六级爬上去要几年，是否一年一级？未必。当年和王超一起参加新秀营的600人，能上去的没几个，而一旦被看好，连升几级的可能性相当大，像3Ａ、2Ａ队伍春训时和大联盟队伍一起练，表现好了，就直接被纳入大联盟的大名单中。
“我也不那么急，能在22或者23岁打到大联盟就可以了，就是在25岁进去也可以接受。”25岁一直被认为是大联盟选手出成绩的年龄。而当王超23岁时，正好是2008年。意识到这一点时，王超笑了，“北京奥运时，我一定会上场。北京人嘛！”
只是，在通往北京奥运的路上，他必须经受凤凰城那沙漠之城的炎热和苦闷，他说，最难以忍受的是那里的酷热。“我盼下雨，就像小时候盼过年一样。”
也许这是每个凤凰城人的祈望，但王超以前不喜欢下雨天。他说是：“我是北方人，喜欢北方的明朗。”但没想到，16岁那一年，他和雨天结下了缘分：首先，他和著名的雨城西雅图签了约；其次，他在一个雨天里，见到了那个昵称“樱桃”的姑娘……
虽然还没真正品尝到大联盟的滋味，但王超身上已经有一种大联盟的气息。大联盟投手在场上讲究三个词：傲气、傲气、傲气。哪怕在场上被打成筛子也不能在神气上输半分，下场也要昂然下场。王超认为这一点和他的性格很相合：“只要球在我手里，我就是场上的中心，我就想赢！”真正的“赢之路”还没开始，傲气已在。他明白傲气的重要，“我以后会有机会和职棒明星同场较量，我必须要有一种气概，舍我其谁的气概。”
郭建成很欣赏这个有气概的后辈。中国人说起棒球，就不能不提到郭建成。他曾是中国台北声名最响亮的体育人物，是台北队1992年取得奥运亚军的主投手，后来又是日本职棒的风云人物。如今，他成了天津队的投手教练，这两个月一直在辅导王超。
“王超比曹锦辉条件还要好。”郭建成说。这不是一般的赞扬。台湾人曹锦辉4年前被科罗拉多洛基山队相中，在小联盟吃了几年老米饭后，今年终于升上了大联盟。
2003年年底，王超加盟天津队，但中国棒协和大联盟明确约定：王超到天津队不能打联赛，可以打全运会。据说，天津有关方面已放出口风，如果棒球队在第10届全运会夺冠，主力可拿到40万元奖金再加一套房子。“挺诱人的，”王超笑笑。不过若能升上大联盟，至少200万美金的年薪就更诱人了。
（原载最新上市的《全体育》杂志第九期，本报有删节。）王游宇（来源：体坛周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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