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刘晓新报道我不得不感情复杂地告诉自己,十强赛已经结束了。虽然两天以后,国家队还要很不情愿地在塔什干打一场可有可无的比赛,但是对于我和相当一部分的同行来说,真正意义上的十强赛已经结束了。10月16日,我们与国家队同机飞往北京,然后与这支从7月中旬便厮混在一起近三个月的球队好合好散。离开沈阳前,我们在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里踯躅,端详着车窗边飞逝而过的大街小巷,对着这座城市里无数毫不相干的人,一遍又一遍地说:别了,五里河;别了绿岛;别了沈阳;别了,十强赛…… 我很难准确地描述自己在干着这些事情时的心情,实际上我周围的人几天前就已经陷入了一种完全失重的情绪之中。记者们凑在一起讲了这样一个故事,以证明习惯对人的影响力。住在楼上的年轻人每天深夜回来都要把脱下的鞋重重地砸在地板上,往往就惊醒了他楼下的住户,久而久之楼下人必须听到这两下鞋落地的声音后才能睡去,偏偏有一天响了一声后再没下文,一夜未眠的楼下人第二天问楼上人,原来另一只鞋扔在床上了。 天津记者小林患上了典型的“强迫症”,这位任劳任怨的好同志在三个月时间里已经习惯了每天写一万字。对卡塔尔这场比赛前,报社给了他四千字的任务,结果小林一下子就不会写字了,大概他不会从一万字的宏大构思中挑出五分之二的精华。更绝的是,写完稿后到了深夜三点钟他仍然双目炯炯有神,左思右想后去酒店旁边的东北电影院里看了场通宵录像,第二天早上他姗姗而归对我们说,“本来想找你们聊天的,但是怕影响你们休息”。 中国队战胜阿曼队那天,上海记者叶飞有过一段经历。当时住在12楼的他要到15楼去拿东西,结果上了电梯就摁了个1层,然后出了电梯到大堂里转了一大圈忘了自己要干什么。等想起来后重新进了电梯,找到自己要去的楼层,然后直奔那间房而去。按照老习惯,他先按了两下门铃,接着拳打脚踢、狂喊乱叫,半晌房内传出一个哆哆嗦嗦的女声,“谁,谁呀”。正在气头上的叶飞抬头一看,门上清楚地写着14楼,随即转身就跑。回到自己房里直犯纳闷,“是让中国队出线高兴昏头了吗”? 一向深沉稳重的郝清亮也会有失落的感觉。还在四国邀请赛期间“郝老师”就闻到了一场媒体大战即将爆发的森冷气息,沉思数日后一声叹息,“江湖乱了”,于是大家都推举他重新出山“管理江湖”。中国队出线那天,郝老师再次闭门不出,一个人盘腿端坐床上,怅然若失道:“江湖散了”。谁都知道,“散了”比“乱了”更让他受不了。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是江湖就总有散的时候,哪怕聚时如何郁郁,散时总有依依。低头无言收拾好行囊,我们心事重重地穿过这段相聚的日子,心中翻唱着“有多少爱可以重来,有多少人值得再见”。车过五里河,我们特意让司机在这座体育场前来回开了两趟,也许多少年以后,我们也会和那些在场上踢球的人一样,再想起这段感情复杂的经历。刚刚过去的日子已经成了历史,但时间会留给这些仍然停留在历史余温中的人一些什么呢?有人想起了一句话:绕树三匝,何枝可依。不知道是不是这些“绕场三匝”的人此时心情的写照? (足球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