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于根伟打进四川队第二粒进球时,内尔松就知道他在泰达队指挥的最后一场比赛是赢定了。之后,他开始有点心不在焉,像个醉酒的看客一样,全无了以往从旁指手画脚的冲动,当于根伟又进一球,把比分锁定成4:1时,老内没有任何反应。三年,在中国工作;800天,在泰达执教;69场,带领天津小伙子们征战,虽然内尔松早早地就知道自己肯定在本赛季结束后要离开泰达,并从后几轮开始,就不停地和记者拿“BYE-BYE”当笑话说,但当这一刻不出意料地来到眼前时,老内还是激动了。比赛的终场哨响过,他快步走向球员们,一一深情相拥,他的眼圈是红的,眼泪就在里面打转。还是在比赛当天上午的准备会上,内尔松就进入了“离别状态”,他说:“三年来,我与你们有了很深的感情,大家都非常配合我的工作,谢谢你们的支持。我会永远记住天津,记住泰达,记住你们每一个运动员。我用我的爱,深深地爱着你们。” 内尔松在赛后的新闻发布厅里感谢了方方面面的天津人,发表了自己的告别演说。在他来泰达队上任后,记者一直做泰达队的随队记者,记者清楚:这是他在新闻发布会上,话最多的一次…… 利顺德饭店,内尔松来津后就一直住在这里,但是,他在这里的最后一晚,他睡得极晚,转天记者在他的房间里,茶几上的乌拉圭“马袋茶”和烟缸里太多的烟头,再加上他布满血丝的蓝眼睛,也在证明他几乎是度过了自己在中国的这个最后的不眠之夜。是归心似箭而兴奋,还是在一幕幕回放在中国的日子…… 周日的中午,内尔松和翻译来到一家西餐厅用“最后的午餐”,除了他下榻的饭店,这家西餐厅是内尔松呆得时间最长的地方,这里有他的专座,还有他的“学生”———他在这里传授乌拉圭烤肉的制作方法,他是为了自己吃得更顺口而乐得教,而老板为了多个正宗菜肴也乐得学。 餐毕内尔松向北京进发,这回他坐上了俱乐部的专车,这样的机会内尔松三年来得到的并不多,每次训练和比赛后,他和几个外援都是自己打车回去,有人说:“老内在天津执教不成功,要命的就是他太能就合,对自己的生活是这样,对队员也是。”对此,内尔松在临别时也短暂地敞开心扉解释了自己对队员的“就合”,他说:“如果有队员在训练中状态不好,甚至态度也不好,我也想罚他们,让他们知道我的厉害,但我相信三场比赛以后,首先下课的就是我。”他说这话,并非是怕队员们造他的反,而是他的苦恼在于,“中国的职业球员并不是人才充足,而是人才太少了。如果处罚了5名队员,能有相同数量的年轻队员递补上来吗?中国不像欧洲和南美,一线队有20人,预备队有20人,每个人为了打比赛,竞争是多么激烈,人人自危,竞争机制是公开而透明的。但在中国,由于人才缺乏大牌球员有恃无恐……所有的球员都应围着主教练在表现自己,而不用主教练提醒、暗示”。直到内尔松离开时,他还在抱怨:“为什么总要我去找队员谈心,而不是他们来找我?”也许,给内尔松更多的时间,他会做得好一些,但大家合作的最佳时机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远离他们而去了。由于俱乐部和内尔松早早地达成了分手的默契,所以,俱乐部的选新帅工作也没有对他特别保密,当得知俱乐部准备要找的教练是意大利人时,老内还提出了自己的忠告:“我与很多意大利教练的关系都非常好,我也了解他们的作风和习惯。应该说欧洲教练会体现得更加规范和职业,但这对于中国球员来说并不一定是好事。他们只看重平时的训练,真正能够做到谁状态好就让谁比赛。换作欧洲教练,就不会和我一样,只要一次被他发现队员在偷懒,这名队员马上就会失去主力位置。”内尔松看来是什么都明白,但要在他却就是做不来。对他,对泰达,可能都是永远的遗憾。 周日的晚上,内尔松下榻在了北京的燕祥饭店,周一的中午,内尔松、达科斯塔、塞萨罗、迭戈以及他们的家眷开始了30小时的归国旅程。内尔松已经安排好了自己回国后的日子,他这样说道:“我回国后会先完全休息一个多月,好好享受一下生活,照顾一下家人。至于工作,我的经纪人会为我安排好,可能到乌拉圭民族队,我自己想在那里做个助理教练,不会马上再干累人的主教练了。” 内尔松今后再回天津,乃至中国执教的机会,是太微乎其微了,但他在离别时的话语和表现,已经表明,他留恋着这里,留恋三年的情谊,也留恋这里的高薪,他吐露过,在民族队的收入比不了泰达队,也就年薪8万美元。但他不认为自己是带着失败回国的,他说:“我在中国呆了两年半,这本身就是个巨大的成功!” 作者:特约记者凯歌 |